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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起长林ONLY

[all缨]请缨 其三

- 萧元启x濮阳缨

 

“金乌水月”,他以同一招式刺濮阳缨与荀飞盏,均一击得中。上师死时,他尚未功成,而今出师,持一柄染血乌晶宝剑,立于至尊宝座之前,还来不及坐下。血缠绕剑锋,凝固,失去温度,萧元启感受不到剑的重量。他有上好的兵器,绝佳的机遇,蓬勃的精力,和萧平旌相比,他只缺了一个父亲。只是缺个父亲,又不是天塌了,他完全可以自己担起一切,成为天下人的顶梁柱和靠山石,成为一个好皇帝、好夫君、好父亲,他对自己有信心。可结果怎会如此……

他觑见岳银川挥斩过来的风影,硕大的黑鸟向他头顶俯冲,萧元启下意识抬手格挡。没有预想当中的疼痛。他听见熟悉的冷笑。笑声仿佛蕴藏无限的智慧,又透着无情的悲凉。萧元启放下袍袖,定睛一看,濮阳缨正同那一日降临他府中一样,身着黑色大氅,在五步之外静静等待。

萧元启沉声发问:“我一生杀过许多人,为何只有你阴魂不散?”

濮阳缨梳着异域发辫,竟有几分青春靓丽。他不卑又不亢,不远也不近,神情姿态仍是生前的样子:“明明是小侯爷偷学了在下的阴损把戏,承袭墨淄侯衣钵,只差一寸便取走萧平旌性命、荣登皇位,怎能因为自己一时失手,反倒责怪在下纠缠不休?”

萧元启叹道:“天道不公……我不甘心……”

濮阳缨谈笑晏晏:“可你也回不去了。成王败寇,是小侯爷输了。”

萧元启吊着一口气,倔强道:“便是输了,错也不在我。”

“小侯爷向来嘴硬,”濮阳缨不改旧日称呼,“莫非以为,败给长林王是委屈了你?”

萧元启并不动气:“上师只想要我萧氏一族尝尽夜秦族人蒙受的苦难。至于我萧元启是死是活,又有什么相干。”

 “很好,”濮阳缨似乎笑了,“小侯爷总算不笨。萧元时保住了皇位,可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,包括荀飞盏和萧平旌;曾经的亲朋形同路人,满朝文武任他猜忌,这可都是小侯爷一手缔造的功绩,你该为之高兴。”

萧元启并不高兴:“什么建勋立业,我早该想到,无论结果如何,我一生拼搏,不过是困兽犹斗,遂了上师心意。如今尘埃落定,我仍有一事不解。请你告诉我,你是真的濮阳缨死前寄在我身上的元神,还是我萧元启太糊涂,硬生造出一个幻梦,以为把教唆的罪责一概丢给你,就能免去我本人的过错?”

濮阳缨没有回答。萧元启催促:“说啊?改变我命运的人,不正是你吗?”

濮阳缨道:“小侯爷的命数,绝非在下动动手腕、布一个局,就能轻易改变。依在下所见,比起宫廷术士的阴谋诡计,侯爷更愿相信萧庭生教你的是非道义,只是不甘寄人篱下,决意放手一搏、自谋出路罢了。”他不待萧元启继续反驳,举目眺望:“时候到了。小侯爷是想自己走,还是由在下送你一程?”

萧元启心下一紧:“这便走了?”脚下绵延出现道路,不远处是登桥的石阶。

濮阳缨引他渡桥。桥上汤水沸得欢腾,濮阳缨舀出一碗给他:“往后该相信什么,不该相信什么,小侯爷还得自己拿主意。”

萧元启问:“你往何处去?”

他想要一个亲爱的人依赖他,想了一辈子,如今需要依靠的人却变成他自己。

濮阳缨擎起碗底劝他服下:“我是你亲手造的梦,自然是你往何处去,我往何处去。”萧元启喉头一阵苦涩,视野变得模糊,一颗冰冷严酷的心终于落了地。他出声呼唤:“上师……”

濮阳缨便牵着他,向更深的夜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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